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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谢大哥

  • 作者:君子在野
  • 属于:都市言情
  • 收录时间:2018-07-24 16:02:07
  • 更新文字:702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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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人已经突破了包围,但仍不敢懈怠,又提起一口气,运起轻功曳水而过,一路踏桥拂柳,力气将尽之前终于落进西院的地界。东院的家丁丢失了两人行踪,一个个仰着脑袋朝近处的屋顶张望,不知谁发出一声呼哨,集结好的队伍重又打散,分作七八支小队,举着火把朝各个方向展开搜寻。

两人站上一处矮墙,调息足有半刻钟,气息才稍稍匀定,踏着墙根的一摞破竹筐跳落在地。

林故渊朝周围张望,只见置身于一道堆满杂物的羊肠小径,转角处有一道简陋的木门,没有上锁,应该是某间屋子的角门。

西北方的半片山坡亮着幽幽的几盏红灯笼,霎是好看,两人调转方向,悄无声息,一路飞驰而去。

两人踏着屋顶你追我赶,全身衣裳被雨淋得湿透,也不知道奔逃了多久,甩开了多少追兵,打退了多少波埋伏在房顶守株待兔的看家护院,终于赶到东院和西院的交接之处——却是一汪黑幽幽的大湖,湖面平静宽阔,仅有一只狭窄的小木舟供人往来摆渡。

“这是何处?”

“后厨。”谢阿丑耸了耸鼻子:“啧,蒸馒头呢,真香。”

林故渊看看他,再看看扔在地上的杂役服,总觉得场景似曾相识。

阿丑道:“你以为咱俩身上这身哪儿来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听闻风雨山庄二庄主史可追极好色,房中有姬妾数百,每月月圆却还要纳一小妾,今夜正是十五……去西院,西院没有防备!”

林故渊登时会意,足尖往一片青瓦略微一点,换了方向:“正想去看看这里捣的什么鬼。”

谢阿丑嘴角往上一挑:“你倒是大胆。”

林故渊白他一眼,心却往下一沉,暗道不好,必是到了黎明时分,再耽搁下去,这边的杂役家丁也要晨起了。

心思往这一想,那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两名杂役拎着水桶,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林故渊退回墙后,谢阿丑给他递了个眼色,提气一跃跳上墙头,沿着一尺来宽的院墙绕至两杂役身后,展臂从墙头翩然而下,以手为刀,一手一个砍向两人的后脖子。两名杂役一声不吭倒了下去,阿丑飞快扒去两人外衣,点住哑穴,将两具身体绑做一处,又从附近搜集了些散发泔水味的竹筐木桶,将现场掩盖得滴水不漏,这才朝林故渊招呼:“过来,换身行头。”

林故渊:“……卑鄙。”

下雨天亮得慢,两人扮成杂役,一人拎一只水桶,借着夜色掩映,沿着错综复杂的道路低头猛走,正是各院扫地开门的时候,倒也没人注意他俩。

这回却似乎找对了方向,东躲西藏的走了大半个时辰,眼见着周围越发人迹罕至,复又运起轻功,还没等跑出去多远,前面却又没有路了。

是真的没有路,数条花砖小径到此齐齐断绝,只留一片无人打理的空地,此处景致与山庄别处的辉煌齐整全然不同,到处草木荒芜、遍生藤蔓,花池里歪歪斜斜种着些梅树槐树,都生的极低矮,远处搭着个野戏台子,风吹日晒的已经坍塌了大半,唯一称得上是房屋的就是一座孤零零的八角木楼,那楼也年久失修,十分破败,北面覆盖着厚厚的枯藤,檐下悬着两列灯笼,在雨中微微摇曳,愈发显得凄风苦雨,寥落冷清。

再往后望去,只见百尺之外,大红院墙高高耸立,周围连一棵树、一块砖都没有,根本没有徒手攀爬的可能性。

此处极其僻静,不闻人声,一架辘轳半埋在蒿草堆里,林故渊探身去看,井也是枯的,里面没有一滴水。

他自言自语:“这又是什么地方?”

话没说完,一阵零零落落的脚步声突然传来,隔着重重树影,隐约看见来时的小路晃起火把,领头的振臂一呼:“传大庄主命令,给我搜!一间屋子也别放过!”

林故渊回头望向远处的高墙,暗自叫苦不迭,此时唯一的出路被堵住,除了身后的木楼,竟无一处藏身之地。抬头一看,那木楼也极怪异,非楼非塔,八棱八角朝向八个方位,从上到下门窗紧闭。

家丁队伍从小径鱼贯而入,两人再无避处,谢阿丑冲林故渊打个跟上的手势,猫腰奔至木楼门前,待要去撬锁,却发现那只黄铜大锁只是虚虚的挂着,一拔就开了。

两人都觉得诧异,但此刻已没有时间犹豫,吱呀一声将门推开一道缝,闪身钻进楼里。楼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尘土气味,似乎许久没人打扫过了,两人不敢发出声音,藏匿在门后,扒着一指来宽的门缝往外瞧。

门外人影来来往往,数量比想象的多得多,两人都做好被破门而入的准备,暗自掌中蓄力,谁料家丁们却都不进入木楼,只在四周花木假山里乱搜乱撞,折腾了好一阵还是一无所获,一名穿软甲的家丁道:“走吧,没人。”

领头的家丁回头望着木楼,有些犹豫。

穿软甲的又道:“八角楼是二庄主的禁地,擅入者死。”

“万一刺客就躲在里面?”

“这么短的时间,什么刺客能找到这里?我看八成还躲在东院哪个角落,咱们擅自入西院搜查二庄主已十分不悦,要是被发现咱们来了八角楼,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一人接过话茬:“对、对,再不回去,头功就没了。”

领头的犹豫再三,妥协了,他把手中快要燃尽的松枝火把扔在草堆里,三两下踩灭了,又忿恨地一脚把那截木头踢出去老远,喊了句撤退,转身就走,散落在各处的家丁听见命令,复又列队集结,沿着来时的小径匆忙撤退,很快,周围再次回归寂静。

林故渊和谢阿丑两人躲在门口,都松了一口气,只听咔擦一声响,低头一看,原来方才太过紧张,两人一直摆出迎敌的手势,双手蓄着内力,谢阿丑紧紧按着门栓,用力过猛,竟然将半腐朽的门板活生生掰下了一块。

两人四目相接,都忍不住笑了。

林故渊这才转过身,重新打量这间木楼的内部,这里阴森寂静,密不透风,泛着一股雨天特有的霉气,屋内光线昏暗,隐约只觉得像是一间寺庙,冲门的方位摆一张供桌,桌下胡乱扔着几只旧蒲团,后面则是一尊数人高的巨大佛像,佛像的脸隐在敝旧的帷幕里,看不出供奉的是哪尊真神。

这是……佛堂?为何如此破败,又为何让那些家丁如此忌惮?他心下狐疑,缓步走至桌前,只见木桌上摆着些果盘香炉,都落满了灰尘,最远的一角摆着一盏长明灯,肚内灯油结成了白色膏腴,他伸手去拿油灯,想借光在屋里探查一番,不想那灯却像焊在桌上一般,纹丝不动。

“喂……”他回头想叫阿丑,突然想起那驼子的身份是假的,名字大约也是胡诌,一是语塞,只得改口道,“……谢大哥,你来看这长明灯,好像有些古怪。”

谢阿丑面容本就骇人,此时满脸血水,眼中杀机毕露,竟如凶煞恶鬼一般,林故渊紧咬下唇——他是真不惯,不说昆仑派内比武点到为止,师尊从小也教导他,学武功是为保天下安宁,不到万不得已,不准伤人性命。

刹那间山庄内脚步纷沓,黑衣家丁从附近各处汇聚而来,一时院内火把明灭成海,后面的不知前方出了何事,前面的却忌惮谢、林二人,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两人冲进人群,一个用掌,一个用刀,堪堪杀出一条血路,然而敌人越聚越多,根本扑杀不绝,林故渊恐力战到底也是死路一条,余光瞥见楼边一棵大枣树,一拍谢阿丑后背:“走!”

话音未落,只见一条黑影举刀向自己扑来,林故渊握刀迎战,刀刃蓄了雄厚内力,当当当连挡三招,以守为攻,竟把家丁手中长刀震飞脱手,当即冷笑:“风雨山庄,无耻败类,什么狂风刀法、疾雨剑法,狗屁不通。”

说罢运劲轻身一跃,飞起十尺有余,燕然落在枣树枝头,借着树干的抖动朝近处檐角疾走,腾挪跳跃奔上二层屋顶,踏着瓦片再上一层。

谢阿丑又杀两人,跟着上了树,两人在三层楼顶汇合,顶着蒙蒙细雨沿一线屋脊一路狂奔,只听家丁在底下吱哇乱叫,林故渊回头大笑:“好拙的功夫!”

他边逃边朝远处眺望,只见夜黑如墨,铅云漫天,四面八方都一眼望不到头,触目皆是飞扬的檐角和重重楼宇,屋顶青瓦鳞次栉比,反射着湿漉漉的水光,夜色寒凉,水汽扑鼻,前无去路,后却有追兵,一时竟不知往何处去。

两人正犹豫,身后突然鼓声大作,紧接着各院各门都开始响应,守庄家丁听见信号,列队从各个房屋倾巢而出,顿时人喊声、狗吠声、擂鼓声响成一片,触目所及皆是越来越多的火把和在各条道路四处乱窜的家丁,竟无一处安全的落脚之地。

林故渊脚步一慢,回头望向谢阿丑:“往哪里逃?”

谢阿丑紧蹙双眉,此时风雨山庄已是全庄戒严,一刻也不能待了,可要说逃也没那么容易——山庄戒备森严,东南西北皆被数丈高的朱红院墙包围,进来时他已观察过,那院墙专为防止武林人士涉足而建造,光秃秃、直耸耸、墙下连一棵借力的树都没有,即便练过最上乘的轻功也不能轻易跃过。

他向极远处眺望,视线落山庄的西北方,四方端正的院子在西北角不规则的延伸出去一大块,稀稀落落的房屋和园林一直蔓延到后山的半山坡,那里却是最荒僻寂静的所在,花木森森、树林幽静,山峦起伏,任凭东边吵翻了天,西边仍是寂寂然黑洞洞,一片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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