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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通通的生活

  • 作者:竹枝残雪
  • 属于:其他类型
  • 收录时间:2018-08-04 04:08:32
  • 更新文字:628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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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哥哥去打酒买烟,每一次都因为是父亲出二元,酒与烟的牌子都是预先说到的,这样,每一次的节余,也就是相同的了。自己留下一分钱,剩余下来的全买成了水果糖,这水果糖也是早就分好的了,每人公得一颗,最后还多出一颗,这一颗,就是跑腿那一个哥哥所有。

我那里还小,我想与哥哥们多争得一颗水果糖,这也是情理,我小嘛,自然要多分一颗,钱可以不要,但是糖不能少,这是我的理由。可哥哥们的理由是,你有一天也会长大,轮到你去买酒买烟,到了那时,你自然也就有了你的那一份,谁又少得了谁呢?更何况,现在的分配是,谁去谁多得。

我们兄弟子妹后来的一切规矩,可能就是因这水果糖而形成的,再加上父亲的规矩,大的要让小的,小的出事,大的,所有的大的要遭受连带责任。这自然也就成了,我们家中的一个传统,大带小,还要带好,不然?家中那一把,用细铜丝制成的鸡毛掸子,就是家中的家规。

“今天谁去打酒买烟?”

我三个哥哥里,就有一个会自动的站出来。这种差事,在我三个哥哥里,是有规矩的。我太小,父亲还从不让我去干这等大差事,这样,自然这差事,就轮到了三个哥哥的头上。

说到那鸡毛掸子,我对它的恨,可能是家中器物里,我最恨的一件。后来,我的父亲不在了,那鸡毛掸子移交到了母亲手中,母亲再用起那鸡毛掸子起来,可能就象是樊梨花手中的长枪,反正我的哥哥们是这样去形容。

我是小的这三个弟弟里,是最的一个,给哥哥带来的烦恼也是最多的,其它不用说,多吃多霸,就有我一份,这是他们对我的恨,可当母亲的鸡毛掸子,打在我的屁股上,第三下时,哥哥们都会扭过脸去,或是悄悄的离开,这个时候,我会想樊梨花是谁,而哥哥们,我想他们全都不会再去想樊梨花了。

“开始。”

五条由鞋带制成的鞭子,‘啪啪啪’的抽动起来,一个大院的水泥地上,我们五父子的身影,衫着红通通的霞光,一声一声的陀螺转动时,发出的呜呜声,父亲不时的加油声。而单位里留守的叔叔与阿姨们,不时还会点评几声‘老三不行,’‘老四的陀螺太小啦,换一个大一些呢’

父亲做一把手,还是我穿开裆裤,看叔叔们杀猪,结果还被烫猪水烫的那个以前,久远到我无法记忆起,而几个哥哥,可能是在那时,父亲对他们的严厉而不想回忆。每一个父亲,在才当父亲的那前几年里,一直都是努力做一个好父亲。我的爹,想来也不能例外,更何况,那时,这个国家的红旗就连田间地头,都在飘扬着,一个单位的领导,怎么不对自家的孩子们管控好呢?

两个双胞胎子妹,因为父亲时不时就不在家中的原因,被母亲以五元一个月的寄养费,给寄养了出去。那个时候,五元钱我是从来没有见过。还是在第一对双胞寄养出去,而夜里又接回家中的几年以后,我才见到过二元一张的钱。

父亲拿出一张二元的纸币,叫一声:

红通通的生活,从那些父亲的烟酒里体现着,从我们日愈增多着的水果糖纸,烟纸包装里体现着。烟纸包装是我们重要的玩具,烟壳纸可以折叠成,纸飞机、纸坦克、纸船、还有纸国板,特别是这个纸国板,对折之后,成了一个几折叠的正方形,就是我们赌博的工具与酬码,通过纸国板的多少?体现着我们儿童的富有,更体现着父辈们生活的美好。

我是我们家里,八子妹里唯一进过幼儿园的人,哥哥们那时,还没有赶上有幼儿园的存在时,而我的弟妹们,却又因为家中太穷了,进不了幼儿园。

在幼儿园的日子,自然是记不得了,谁又能记住幼儿园里的事呢?可那时候多了几种运动器材,第一当数是陀螺了,我们家一出动,加上我父亲,就是五个木陀螺,五条鞭子,一个单位的大院里,在‘小呐叭开始广播啦’的收音机声里,那夕阳最美的光辉下,从大到小,五个陀螺一齐排好,父亲一声:

打陀螺,大哥与二哥是最不情愿参加这个活动的了,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学做二极管收音机了。二极管收音机也叫做矿石收音机,那是那个时代里,初二以上学生们时鬃事物,自制一个二极管收音机,最是简单,就当时的条件而言,一个电容器,用铜丝自制成丝圈,一条矿石管,而那矿石管最低配的,就是用一个五号电池,中间的石墨蕊,就可代替,也就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叫检波器的东西,再有一个小呐叭或是耳机,一切就成了。

结果就是在无尽的夹音与嘶嘶与沙沙声里,两个哥哥其乐无穷。

滚铁环也就是那时候的稀罕物件,不是谁都能有得起一条钢筋,更不是谁都能找到电焊,把一条钢筋焊接成一个铁圆环,再有米来长一条同样粗的钢筋,做成一个推把手,那个推把手有讲究,是横折起的半圆或是整圆,九十度折过来套在铁环上,地上一滚,扶住把手,一推,那铁环就滚动起来,滚铁环的人在后面,奋力跟进,掌握方向与速度。

我们家一做,就是四支铁环,这一次,父亲没有参加我们的活动了,可他却是逼着二个大一些的哥哥,带着我们两个小一些的弟弟滚铁环。

还是我,祸事又来了,在滚铁环的竞赛中,我一不小心,就从三十几级的石阶上,滚了下去,,这一次的伤,其实应当说是不重。却是因为鼻子滚出血来,再加上用手去擦过血,把一个脸上,弄得全部都是血。

我边哭边喊的跑回家里,父亲一见的的惨状,提起鸡毛掸子,一阵风似就追了出去,三个哥哥在大院里的那一场乱跑,自不用说。而父亲气急的是,‘叫你们带好,你们不带好!’边骂边追,可是追上这一个,又路远了那一个。

父亲打了老三,出了几分气,对又去追老大。可是大哥心中不服’我时时都在喊着他,他就是不听我的话,硬是要朝边上跑,我······‘

我字还没完,眼看父亲就要追上了,立即加油跑了起来,父亲的火气又上来几分。眼看着大哥跑远了,而一旁的二哥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回头,父亲又去追打二哥。

二哥又逃起来,一边跑,一边尽力的为自己辨护着。

双胞胎的的降生,我们家真正的红通通的生活开始了。父亲为了出公差,一年里,没有多少时候与我们在一起。可是家中的变化,也因为父亲的出公差,天天在变化着。

出公差就是公家有了公事,他得为单位去办理事务。可家中的自行车,就是一次公差里回来的。母亲有了缝纫机,也不太多的去关心他有没有单车,虽然那是一种生活的向征。那一辆自行车,从进入我们家的门,到最后离开我们家,我真不知我父亲,学没有学会骑自行车,因为我从就没有见我父亲,骑过一次,就更不用说,驼着我们兄弟,行走在大马路上了。

父亲一生里,他最自豪的东西,应该是他的手表了,那一只手表如何来的,我自今也没有弄明白。只是当他们单位里,几个同事在一起时,我是眼睁睁的见过,父亲与他们的同事比试,看谁的表更牢固,他就敢当众把表抛在地上,而同事们,却是没有一个会去做那样的事。我只敢远远的听着他们一阵一阵的:

“好!”

“真好”

“太好啦!老逢这表,可能是我们单位里,最好的一块表。”

“不,是这一个县里最好的表。”

而他们每一个人,各自则用手去捂住他们的手表。可能是担心父亲去摘下他们的手表,也摔到了地上去。这或许是因为,身材不高的父亲,天生就有一颗勇士的心灵,他们在用他们的赞扬,从而弱化了对于他们的手表,不用摔在地上一试的行为,或是就在表扬之后,不用比试了,我们输了,你的是最好的。

父亲是一个真正的勇士,这一点,我一直再想,不要因为他是我的父亲,就天然自我的去美化他。今天我一直刻意冷静而客观的去回忆,去分析父亲,是因为我一直想做他那一样的人。

父亲的勇往无畏,在我的记忆里,从来就是无敌,太多的事例佐证着这一点。可这还不是我最想学习的地方,我最想学成的,就是父亲与他认识的所有人的关系,一直是那样的和谐。从一声声里‘老逢呀!’,‘小逢呀,的问候声里,我感受到他们,对于父亲的需要,可父亲在单位里,从来就没有做过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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