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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作坊

  • 作者:竹枝残雪
  • 属于:其他类型
  • 收录时间:2018-08-04 04:08:33
  • 更新文字:622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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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切还没有停上,虽然母亲放下了手中的小盆,不代表着大铁锅子里的米糊糊就能出锅了,那还有一个很长的过程,一直要加热到米糊糊熟透了才行,虽然这时那米浆已经是变成了一种透明的有着晶亮的玻璃色,可那不代表着就熟透了,这才是经验,母亲只是看就知道那还未熟透,便到另一边去准备她的石灰水了。

对于石灰水母亲初次不知,石灰水不一定要那种生石灰一入水时,就因分离而加热的变化下象可以用来刷墙的石灰水。其实用那种在水里充分分解开的,石灰沉淀后的清水也可以。顶着热气冲天,一个木桶都快要被石灰的加热而炸开的情况下,母亲搅和着水里的石灰,不管那些不时就炸得飞起的石灰碎屑。一切平静后,才缓缓的从木桶里倒出一小盆石灰水来,望着那一盆白色的石灰水,母亲象是看到了她的米凉粉也就是那个颜色了。

希望也许在他种种的颜色里,就有一种颜色是白色,象是石灰水的颜色一样,而那雨过天睛时的彩虹太遥远,遥远到颜色都分出了许多种,让那种美的远的希望总是让我们捉摸不着,母亲从来就不会给我们传递这样的希望,而父亲就会。一盆石灰水是母亲的希望,一锅稀饭同样也是母亲的希望,母亲的希望就是那样的简单而易见。

“注意喽!每一次都要搅到底,不能是飘着荡着的搅,不行就换人。”母亲的话是在提醒哥们,更是在对他们说,不行还有我。可是对于三个立着的男子汗来说,那怕就是把扁担给搅断了,他们也不会停,只是他们没有那种力量。

我站了起来,我知道这种时候,接下来就会有一种叫做锅巴的产物,最先就是我的,谁也别争。

米凉粉在另一锅稀饭后开始煮了起来,母亲把米粉加水稀释开,成了白色的浆汁,大铁锅里的水沸腾了起来,大哥当仁不让的挥着大扁担,这是他的责任,我的二哥是下一个接力者,老三依次,这些是家中凡有重体力活时早就排布下了,也是规矩。搅米凉粉是一个重体力的活计,水一煮沸,米浆一下了水,那米浆就会变熟,这是关键,母亲早做好了开始前的准备与说明,米浆要快速的在沸水里溶解开。这是一种简单的办法,另一种就是预先就让米粉合在水里一同加温,那就得一直搅动不停,这样做还有一个技术要求,就是水与米粉的比例要合适,没有准确配比的情况下,母亲这种次一等的笨办法是最有效而直接简单。

生米浆没有一点味道,那怕是在那个对食物异常敏锐的年代里,我一直坐在小凳子上,从一开始就没有我半点的事情,只是一个观察者。母亲不仅要掌握着手中的小盆,徐徐而均匀的让米浆一条线的滑入水中,还要指挥着大哥与三哥,大哥手里有大扁担在锅里搅动,三哥则是入灶堂里添着柴草。噼里啪啦的木柴炸裂声,火焰温柔的舔着铁锅底,米浆那雪白色在开始变成奶白色,接着不停的变化,淡白色,这淡白色在向肉白色变化里,母亲脸上有了笑容。一头一脸是汗水的大哥力有不继了,二哥又接上,那一条与他们一样长的大扁担就是今夜他们的武器,人可以歇下来,而他们手中的武器却是要一直战斗。屋里的柴草味是混杂的,各种各样的木柴,是四面八方拣拾来的,还有那些丢弃的烂门椅们也入了我家的灶堂,这些柴草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溶和,就更不用说我们的生活了。

灶堂里的各种烟气还有了股老米的特殊陈米味,粮管所里供应给我们的永远是那种叫做荆州米的米,我们也不知道那个荆州是不是那个叫做襄阳的荆州,那里曾有一个关羽关云长总是让我问父亲他的大刀是什么样?而我的一个幼儿乃至于童年里吃的都是荆州米。如今多少年没有听说过荆州米了,那种米只有一个优点,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出饭率高,其它就再也没有一点优质的地方,可不止是我们家里喜欢它,我想那时候普天下的人民都喜欢它。

母亲一回到家中,过年的气氛一下就回来了,她总是有让我们开心的各种好吃的东西,那怕是世面上没有,她也会自己学着制作,就象前两次的美食一样,在国营第三饭店天还未亮的早晨,长长的排队等着买走油条的人们已经站了一个多钟头。而我们家中,只要我们想吃,第二早晨总是会有,而不象是国营饭店前那些排队的人一样,三个钟头后买不到,就是白等一早了。

想吃一根油条得早起一些,无关钱包事,无论是谁都排队,就是我幼儿时的生活。

母亲这一次回来,又见到另一种小吃食‘米凉粉’一切有关于米的食品都会让母亲兴高彩烈,因为家中只有米,能用米做出一些美食,那不止是体现着一个母亲的能力,更是因为她的孩子,孩子们能吃上与穿着不同于其他家的孩子的东西,不是一个母亲在表达她对孩子们的爱,到了原初,这些孩子们都是我身上的肉,而她对这些她身上分离出来的肉,更有着一种超越自己的关爱,也是一种本能。

要做米凉粉这种工艺很简单,可是有一个难道,就是要把米磨细,粉尘状是最佳,可是没有这把米加工成粉的工具,母亲最先的办法很简单,一万年前人们就怕是用这样的办法把粉弄碎了,一夜到天明,四个男孩子与母亲一起,轮番着用一根大木锤去杵击石臼里已用水泡过的米粒,这个方法在每一年春节时都用来制作糥米,一个一个的汤圆最先就是从这里起。

母亲用一把细锣筛在大簸箕不停的筛摇,那米粉比雪还下得快,我在他们每一个人要交替手休息一下的时候,我也会去杵动几下,可那比我还高的木棒槌不是我能舞动得了的。母亲在制作着各种吃食时,总是念叨着两下双胞,她们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一夜的劳做之后,一大簸箕米粉就在我们眼前,雪白雪白的一片,圆圆的在簸箕里。

上一次的叮叮糖是母亲二次学习才会制作,那些晶亮琥珀色的糖稀要经过一次反复的拉拽,才能变成那种白色而带着晶体的颜色,其实就是改变一个糖稀的物理结构,可是家中最地道的农民,我的父亲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原也是想着,这糖一熬制出来,就应当是敲着卖的那种白色的大块的糖。

母亲这一次的米制品是米凉粉,只用米粉在大锅子里加温反复的搅拌,不要让煮熟的米浆糊锅了,最后放上石灰水象点豆腐一样,让煮熟的米浆与石灰水充分均匀,舀入锅中冷却下来,就凝固成了米凉粉,这是一个简单而有了准备的工作。母亲在锅上煮了一锅稀饭,然后就招乎着大家都去睡了,期望着一觉醒来后,吃完稀饭接着就煮米凉粉。母亲的按派与计算总是合理而精密的,她们自小就在母亲身边学会的一切技能总是无师自通,轮到她们做母亲后,一切只是一次重复。

母亲的一种能力,给孩子们吃的东西其实自己早就尝过一回了。

大家还在睡梦里,一个家里,到处弥漫起糊饭的烟尘,这一次母亲也睡过头了,不是谁叫醒谁,是一家人都被熏得醒了过来,米饭煮糊了就一种天然的食物的香味,而这糊过头之后就是一种烟焦味,那种味道其实与一般的木柴香味也一样,只是没有多少人有机会闻到,而在那种年代里,谁家里煮糊了一锅子饭,那是一种莫的的犯罪,是对上天的不敬,若是再往前移上几年,说不好就因为我们家里的这一锅子糊饭,就有可能令我们被批斗与游行示众一回的了。几兄弟忙着往屋外奔,母亲则是淡然而轻松的把锅抬下火堂,走向门窗,一一打开之后,才出门去看一眼那些围观的好心人们“哎呀,一觉睡过头,饭也糊啦!这还是小事,又让你们虚惊一回,真是费了你们的好心肠,太不她好意思了。”

说着话,一边用手去拂散着前方的散着米香的烟雾,可是一脸的难为情与不过意的神情,一次又一次的望向来到我家门前的人们,“死婆子,四个娃儿在屋里,老倌不再几天就想死,也得可怜一下几个孩子。”笑声戏闹声里,本是全来救火的男女老少们也就散了。在一个喜欢帮助别人的时代里,不是人们的道德有多高尚,而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为别人做一点什么?与道德无关,闲着的人们不会做坏事,那全都做一些好事了。象我们家今天这种情况,若是门开得慢了一些,门都会被大家一起砸烂冲进家中看个究竟才会罢手。我的父母也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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