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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母亲的单位

  • 作者:竹枝残雪
  • 属于:其他类型
  • 收录时间:2018-08-11 03:48:16
  • 更新文字:620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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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还在这间屋里,而外祖母已经走到了另一间屋,向西与向藏在摇篮里,该去放一放裤子了,不要让屎尿又拉到裤子上。这是外祖母对双胞的经验,她知道他们何时想要什么?是饿不是渴了?

我自从搬家后,读书的去读书了,大哥也算是工作了,而我,自从搬进这个门前没有蓝球场的家,我总觉得少了许多东西,这里不象是工作与生活的大院子,更没有其他家的孩子,只有我们一家在这里面生活,唯一的一条水泥路把两边的马房与马圈分开,在我们这一幢的房子两边,总是高高的马草垛子,那些马草垛子永远也象没有矮过。

只有这些草垛子与马尾马是我的玩处,每一次去拽那些马尾马,那些马总是后脚一踢,头一昂起,大嘴一咧,左右甩动起来,一声嘶吼就发了出来,这时我才感到它们象是一匹马儿,马就应当是这种样子。这里多是那咱马与毛驴杂交而成的骡子,真正的马却是没有几匹,骡子不仅高大,其实性情是很温顺的,并且有着众多的颜色,马糞弹子其实也不大臭,看上去也不是那样的脏,一个四方的围墙里,到处飘着草料味。

前几天母亲让单位里同事们帮忙砌垒的灶堂这两天干了,外祖母要去试一试那草柴灶好不好用,。这也是这一次搬家的好处之一,凡是家中有了一些大事,只要对单位里同事们说一声,大骡子车拉着各种财料就来了,几个叔叔与伯伯,一早上就让这个办公室的家里,就在一角上有了一个大铁锅的灶台。再加上昨天拉来的石磨,外祖母终天觉得这两间办公室象一个家了。

转一圈回来的外祖母”这些石膏灰在干了以后,还要用粗沙纸与细沙纸打磨过,那一木桶漆可能只够漆个三次,每一次还要兑得稀一些。“

我想向朵与向东了,尽管向东总也不说话,更不爱动,可是她们毕竟会走路,可是向西秘向藏就不同了,在我耳边,她们总是一天的‘咕呀,咕嗫”,笑起的的咯咯声,我也不太明白她们的意思,这样切象只有外祖母能明白,母亲都象是没有这种能力。每一天里,我的手中有着两件武器,一件就是父亲给我做的铁环,还有一个砣镙,我们总是叫它’得萝‘也许是象半截萝卜的原因吧!

无力的从家门前的水泥路起,滚着铁环一直到大门,接着又转回到家门前,偶尔只有那大狗会低着头的跟我走下一段路程。外祖母从马料的黄豆里拣选了一些颗粒好的豆子,第一次开灶点火,就是做豆腐。可这些都不是我想着的事情,外祖母那怕是领我出这大门去,在不远处的那些庄稼地里找一些野菜,我都会感得那才是活着,最少也可以在那些田埂上奔跑一段,跑在那种泥土上,泥土的松软与那种闷闷的回声,不时飞过的一只我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子,我可以去追上一会儿。

我们从来也没有见过那种神奇的事情,煮透的豆浆,外祖母用小木勺在盆里转动起来,一只手里抬着小碗里的石膏水,缓缓的把石膏水注入豆浆里,手里的小勺不停的转动着豆浆,眼睛不离那豆浆,,也不知外祖母是如何判断石膏水够了,不再注入石膏水后,小勺往反方向一荡,那些在盆中转动轻荡的豆浆也就静止了下来“看好啦!”

外祖母拿过一支筷子,往那豆浆的上方一放,筷子离开外祖母的手,落入豆浆里,就直直的插在那里。外祖母以后无数次的给我们演示这一类的事情。

马糞的事件一处事完,母亲回到家中,再见到那白木的高低柜时,总是有着一些郁郁,就想着应该给这高低柜上一些漆了,那些木漆父亲早就准备好,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把它刷上去。大哥刚因父亲的离世,单位里照顾让大哥去了机械厂上班。母亲让他星期天专门回来商议这事。

”妈,这个事我没有做过,我怕做不好。“外祖母在给向西与向藏喂着奶粉与麦乳精的混合物,”这个东西就简单了“。这时母亲向是才想起家中这位真正的千金小姐,而不是象我们家里向朵向西这样的千金来,”莫说是一般的土漆,就是那各剔花雕花的大漆我也是见过,更好一些的还有加冰片,加麝香、加玛瑙加珍珠粉的木漆,那种漆的颜色与硬度还有光亮就不是一般的了。“

星期天一家人忙了起来,两个读书的二哥与三哥,加上母亲与大哥,四个人就围着高低柜忙了起来,而一旁的外祖母才是知道如何去做的人,”石膏灰要用猪皮胶来拌匀,每一条缝隙与树节处都要用灰踏到,你你父亲熬制那漆太差了一些,这一次的功夫一定要下足。“外祖母说完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她那一带上就还没有休息过的围裙可不会让她闲下来。

阳光我也是可以去抓一下。

外祖母做豆腐专门选在中午的时候开始,她在早上就把黄豆泡在水里,中午后就开始在石磨上磨那些豆豆,外祖母一手推动着那磨转把手,一手往磨心处倒着黄豆和水,几转过去,白色的豆汁就流了出来。

向朵后来象是学会了外祖母的这一切手艺,那些她见外祖母做过或是没有见过,只是听外祖母说过的食品,她也会做。外祖母说豆腐起码有十种的做法,从豆浆到豆腐这是最关键过程,不但是只有石膏一种点在豆浆里才能使豆将变成豆腐,更还有其它不同的十来种点制豆腐的原料,就连那豆花的水,也可以让豆浆变成豆腐。这些我是不知道?可是向朵后来却实是那样按照外祖母说的去做过。

母亲当时来到这个单位象是因为母亲行政级别的原因,只有这个单位里才有一个职位适合于母亲这个级别,而我们在搬家这个问题上,也就自然是随了母亲。

毕竟这个时候我们都还属于是国家的人。

生活在外祖母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同?无论是说话还是行动,一切都就象是她刚来我们家时一样。只是她再也没有穿裙子了,有时还会穿母亲单里才发下来那种青灰带着白色绵布班的劳动布工作服,从样式和颜色那说全然没有问题,那就是那个时代里最时尚的衣服,不是谁想穿就能有得穿,那是要工人才有得起的工作装。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厚,厚到了我们无法去理解的那一种厚度,穿在身上走动时,还能听到那种布与布在磨擦而发出的声响。那种声响因为母亲一回家时就会有,那怕是吃饭时,一动筷子都会钻入我的耳中,梦里我也就有了那种声音。

母亲这个单位是许多单位的前身,虽然是叫马车站,可他还不是县一级的单位,直属于市,以至到了后来,公共运输公司是从这里分出去,接下来的客运公司也从这里公出人去,还有许多单位里的领导也是出自这里,直到不久后,汽车来了,马车站也就解散了,可那时母亲已经没有在那里。

母亲在她们的单位里做过一些什么事我是不知道?我只记得那是关于马糞的事。

我们一搬进马车站的办公室住,就发现有附近的农民们会来拉马糞,可是门总有一条大狼狗守着,农民们手里抱着菜,大声的叫喊,到了那时,已经是下班的时候,他们也不怕不声的喊叫声惊了谁。

母亲这时会让我去把那一条大狼狗唤到她的办公室,门一关,那大狗也就不再去管门外的事了。

马糞是本身就要拉出去的,谁都可以来拉,大门那时虽然从来就没有人守过门,那门也象是从来就没有值班的人,只是在下班后,会有一个人值班,可那一条大狼狗象是吃着购粮证的,听说是那里退役下来的狗,单位里又去要了来看门,它的操守与规矩都很好,只要不进大门来,它只是会吼叫几声,若是想进门,每一个人都会看一个它一米多长一米来高的身形,一身青灰毛总是闪着乌光。

来拉糞的人们面对那一条大狗总是无法,无论他们来过几次,没有我们告诉它我们是同意的,它是不会轻易就放过每一个来拉糞的人。这样,他们抱来的各种蔬菜就成了让狗离天的交换物,而我们也象是觉得本就应该是这样。没有多久,这种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母亲觉得马糞也是公家的东西,若是回到几年以前,,就是这些马糞就能让一个人去游街示众,若是遇上好事者,那就是犯罪了,可以判刑。

做为一个曾经是腰挎过枪的领导,开会就决定了,拉糞是可以,但是他们用来交换的各种蔬菜则是每一个职工都有份。可我这一次搬家以来第一份差事也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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