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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竹喧归浣女

  • 作者:芦十三
  • 属于:玄幻魔法
  • 收录时间:2018-08-04 12:34:54
  • 更新文字:795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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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一个人淋雨啊,心情不好吗?”沐竹喧撑着伞,目视前方。

“嗯。遇到了些烦心事。”陆玖想起了红尘曲,心情莫名沉寂了下来,而后笑道:“不过遇见你,心情好了很多。”

“是嘛?”沐竹喧俏脸蓦地变红,声音细弱蚊蝇,“难道是对我一见钟情?”

“认识一下,我叫沐竹喧。如沐春风的沐,竹喧归浣女的竹喧。”少女伸出如玉般的右手。

“陆玖。光怪陆离的陆,剑可切琼玖的玖。”少年握住少女右手,松开后缓缓说道。

“那倒不至于。”陆玖回应。

听到陆玖的话,少女本就通红的脸颊更显红润,水润的双眸霎时瞪得极大。那吃惊羞怒的表情之中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疑惑,声音愤恨:“我声音那么小,你怎么听得到?!”

望着陆玖这幅波澜不惊平平淡淡的模样,沐竹喧羞恼更胜。撑着油伞的左手一横,拦在陆玖脸前。

几个呼吸过后,目视前方的沐竹喧感觉到油伞还在自己手上,便愤恨的扭头望着陆玖。

“你……看够了没!”沐竹喧声音有些颤抖,脸色通红,心里有些悔意。看到街上少年一个人淋雨,本以为是个失意的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也是个龌龊的迷恋女人皮囊的落魄庸人。

听到少女的娇喝,陆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兴是被误会了,但若是解释,又难免会让少女误会加深,当下好是纠结。因为想到了少女所想,陆玖脸色变得涨红,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紧紧的抿住了嘴巴。虽不言语,但那纠结的表情却将少年此刻心境毕露无疑。

望见少年纠结的小表情,少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少女固有的矜持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误会了少年,但原本板着的俏脸却是渐渐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一瞬的风情,让旁边的少年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喉咙。

“我自幼五根便慧于常人,百米之内草动虫飞皆可明了。怎么了?”陆玖疑惑,天赋根骨远超于自己之人比比皆是,这有何惊奇之处?

“没什么。刚刚我说的话,不能告诉任何人!”沐竹喧呲了呲一口洁白的瓷牙,水润的眼中满是恼羞成怒。

“那是自然。”陆玖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陆玖与沐竹喧对视,一脸迷茫。

沐竹喧顿时感觉到一阵晕眩,这陆玖是装傻还是真傻?

当下愤恨道:“你让一个女子为你撑伞,不觉的难为情吗?”

陆玖这才恍然,赶忙从少女手中接过油伞。

看见了陆玖的恍然神情,沐竹喧更是有些咬牙切齿。此刻再看着陆玖那清秀的面庞,竟有些将其蹂躏一番的冲动:“你父母未曾教说你与人交流沟通的言行举止吗?”

“……”陆玖原本已经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自幼时记事起,我就没见过自己父母。我是孤儿。”

“对不起。”少女原本张牙舞爪的声音渐变,逐渐柔弱。少女有些愧疚,当下好不懊恼,自己怎么问了这么没脑子的话。该死该死该死!

“没关系。”陆玖脸色归于平静,丝毫没有看出刚刚情绪有所起伏。

少女因为愧疚不再言语,少年因为心事渐而沉默。气氛忽然有些冷清。但耳边不断响起的雨滴水声,倒是让两人感觉莫名褪去了不少尴尬,心安了不少。

不觉间,二人已走出了六尺巷。大雨瓢泼依旧,路上行人寥寥。二人合撑一把伞,相隔不过一拳,陆玖甚至能嗅到少女身上散出的香气,当下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不断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嗅啊!!”

不知不觉已跨过主道,游过几条无名街巷。陆玖望着面前这条窄窄的长巷,默然站立。

“你家在这?”沐竹喧眼眸中掠过好奇,问道。

陆玖闻言,先是点头,过了会又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曾经是。”

沐竹喧疑惑,但因为还在为刚刚的言语心存歉意,所以此刻乖巧的没有多问,只是吐了吐口中香舌。

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陆玖目露坚毅,撑着伞,引着少女走进这条长巷。

巷子很长,很深,很窄。

巷子里没有人家,唯有巷子尽头,有一个破败的小院。

小院门未锁,只是虚掩着,所以在风雨中被挤压的发出吱呀声。

陆玖走到小院门口,侧身望着少女:“沐姑娘,谢谢你送我到这。接下来的事情,你在的话,有些不合适。”

沐竹喧莫名感到些委屈,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合住了。然后水润眸子渐渐变红,竟有风雨欲来的意味。而后咬牙切齿道:“谁稀罕知道你接下来要干嘛?!”话音刚落,便是一把夺下油伞,转身小跑,消失在夜色雨幕中。

陆玖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转身,一把推向小院的木门。随着令人咬牙的嘎吱声伴随,木门被推开。

陆玖跨步迈入,看其表情,竟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意味。

小院不大,却也有足足三间草屋。

门楼正对处那一间最大,应是正房。而正房稍前的左右两侧,面对面坐落着的两间稍小的草屋,应是东西厢房。

此刻正值深夜,所以灯火亮着。三间屋子,正房与右厢房都亮着烛光。陆玖面带柔意的瞥了一眼右厢房,而后便目光炯炯,脚步急促的奔着正房而去。

正房房门紧闭,隐约可以听见翻阅书页的声音。陆玖右手伸出,轻敲房门,却是不言不语。

“进来吧。”屋里传出的声音沧桑低沉,富有磁性。

陆玖推开房门,走进屋子。

灰褐色的木桌之上,一盏油灯摇曳着豆黄色光芒。木桌旁摆放着四条长短高低一样的木凳,正对着房门一侧的木凳上,一个身穿老旧儒服的中年男人正坐。男人手中翻阅着一本看不清名字的古书,边看边啧啧有声,显得极为入迷。

“你此番前来有事?”男人放下手中的书,望向陆玖。目光平静宽广,似能容天纳地。

“七弦会。红尘曲。徵弦。”陆玖一字一句,声音冷硬,与平时温润模样判若两人。

“原来是遇到麻烦了。”男人露出淡笑,声音却是没有丝毫温度,“此事,无解。”

陆玖闻言,脸色不自觉的白了许多,不言不语,竟是欲要转身离开。

“凡事有因即有果。现今这番因果,不是我,更不是你可以接下的!”男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股怒气,“你奶奶的!你不要误了自己一世!”

“是吗?那大可不劳您费心了。”陆玖脸色平静,眼中却有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畏怕。若面前这个男人都插手不了,那弯月阁还有救吗?不,不是插手不了,是不愿插手!陆玖想到此处,又想起五年前的惨剧,不再言语,眼神冰冷,转身就走。

“五年前事情并非你所想!”男人似是看穿了陆玖心中所想,声音无奈,“吾之一脉传承,所背负的因果岂是你可明了的?因果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岂是可随意插手的?!”

陆玖沉默,拉开正门。

“哎呦。”一个影子在陆玖拉开房门间,猝不及防的倒向地面。陆玖脸色无奈,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在少女落地前将其揽入怀中。

怀中软肉细腻,虽有衣服阻隔,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入手处的软嫩。无意间瞥过少女白皙的脖颈,竟感觉呼吸有些粗重。当下赶忙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冷静一番,但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却因此窜入了少年鼻中。少年不自觉的抽了抽鼻子,随即赶忙将少女扶正,待少女站稳后,松开双手,故意板起脸说道:“长本事了是吧,都会听墙根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面前少女赶忙摆手,鼓起嘴角道:“只是听见院里有异动,以为进贼了,所以赶忙来瞧瞧。哪知道是师哥你啊。”

声音笃定,表情真切,但那言语间闪动的明亮眸子透露出的狡黠意味,却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林南伊!”陆玖眸子瞪大。

“哎呀。”少女摆嘴,“师哥你几十天都不回来看我,师傅又不让我随意外出……”

“好了,等会随我回家。”陆玖脸色稍缓。显然彼家非此家。

“可我的修行……”林南伊闻言面色有些雀跃,但瞥见陆玖身后的男人,脸色发苦。

“无妨。”陆玖透过窗子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中却又泛起些不忍,犹豫了一会说道:“今日就算了,明日吧,明日我亲自来接你。记住,我亲自来。”陆玖面带凝重,抚了抚少女柔软若幼兽的长发。

“……”林南伊俏眼畏兮兮的看了眼少年身后怒睁着眼睛的男人,颔首俏声道:“嗯!”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陆玖话罢不再言语,径直出了屋子。

在少女挂着担忧的眸子里,少年于瓢泼大雨中迈过院子,出了巷子。

少年那被雨淋湿了的臂膀在风雨中微微颤抖,似想要攥住那似乎已注定的命运。

陆玖脸色平静的走出天下人,脸色虽平静,但额头之上偶然突起的青筋却是出卖了此刻的心境。

此刻,原本坠着小雨的街道,蓦地下起了瓢泼大雨。街上拥挤的人们纷纷沿着街边门坊的屋檐下避雨行走,此刻倒是不见了云城人的豪迈性子。雨水随着屋檐聚集,形成水汪,在有些倒霉的行人们经过时大片的滴落在人们身上。

陆玖仿若没有看到雨水,面无表情的走在街上,与路边屋檐下躲雨而行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诺大的街头,唯有一人独行。那落寞的身影,竟有股凄凉的意味。这让刚从屋里出来的沐竹喧莫名的有些心疼。

沐竹喧转身回屋,拿出一柄其上纹有牡丹花的淡青色油纸伞,撑开,走进雨幕之中。

矜持的小跑了两步,沐竹喧就感觉到了淡淡的害羞。纵然云城女子性子颇有些男子性情,但大道上追一名男子,还是有些违背伦理纲常。

因为小跑了几步,沐竹喧追上了陆玖,撑着伞的手臂,不自觉的向着陆玖弯了过去。

感觉不到雨滴滴落在头顶,陆玖下意识的仰起头,却是看到了一片牡丹花绘成的淡青色天空。侧首望向身旁,入眼便是沐竹喧。

可能因为羞涩,也可能因为刚刚小跑了两步的缘由,少女秀美的脸色有些泛红,面若桃花。

一身淡青色襦裙贴合着少女还未发育完全的身子,因为大雨的缘故,肩膀处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少女的娇躯之上,玲珑的躯段若隐若现,让陆玖心尖有些颤抖。少女的右手衣袖处竟是还绣有一根青竹,青竹挺立,竹子一节一节蜿蜒,竹身上绿色竹叶点缀其中,宛若活物。

竹身在少女右肩处突然断掉,让凝神望着的陆玖竟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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